既然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了，程锦兮也释然松了口气，回眸看他，问道：“就这样走，都不好奇高考到底考多少分吗？”
昏暗的车厢里，路边街灯时而闪过的光亮映衬着江寒临矜贵帅气的五官，程锦兮看到他嘴角衔起的淡淡笑意，继而清雅低沉的嗓音传来：“这有什么好奇的，我的人生路早就规划好了，参加高考不过是给家里一个交代。”
程锦兮一听这话，顿时想到什么，惊讶了，“你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？！”
旁边再没了回应，程锦兮瞬时明白过来，心跳不禁一乱，热流涌动。
他该不会是为了自己……
还没自恋到底，突然听到江寒临冷不丁地问：“你见过我大姐？”
啊？
程锦兮听得一怔，脑海里飞快一转，想起很久前她住院那次闯入房间来的贵妇。
这件事……当时那位夫人还刻意提醒不要让江寒临知道了，怎么现在——
听他口气有点质问的意思，程锦兮怔愣过后不免解释：“当时那位夫人来看我，也并没有为难什么的，所以……我就没跟你说。”
“嗯……”两人突然都沉默下来，江寒临扭头看着车窗外宁静的街头夜色，思绪微微飘离。
父亲一直不同意他从军，这些年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用过了。昨天家里又爆发“战争”，当然，还是为填报志愿的事。
父亲的意思是让他填某知名高校，他还是不同意，心底里他知道填什么都是徒劳，他又不会去——可是当父亲用那种命令下属一般的口气跟他说话时，他还是忍不住叛逆了一把。
后来大姐回来，两边安抚，不知怎么地就提到了锦兮。
当然，大姐的原话并没有这么直接，而只是问他跟外公名下的那个女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——他这才知道原来大姐那次在医院给他打电话后，还是调查了锦兮，并且擅自见过面了。
江家在崇城的地位他当然清楚，大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，他的恋爱跟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，必须由家里精挑细选，要门当户对才有资格。
他原本没决定要跟锦兮提前一起走的，可就是家人的态度，事事都要操纵他，让他像个傀儡一样，这才越发坚定了他要离开的念头。
那个家他一天一刻都呆不下去，索性今天逃了出来。
剩下的烂摊子，他相信外公会处理好的。
至于身旁这个丫头，他觉得家人的考虑完全多余了。虽然有点与众不同，特立独行，叫他确实刮目相看，但要上升到爱情的角度，为时过早。
剩下的路两人沉默着，车子在夜幕下悄无声息地进了他们上次去的军部。原以为这就是目的地，却不想他们在这里换乘了一辆军用吉普，而后连夜又出发了。
车子摇摇晃晃，程锦兮最后抵不过困意，歪歪斜斜地睡过去了。
再醒来时，军用吉普在高速路上飞速穿行，放眼看去，两边都是延绵不断的山峰。
锦兮心里疑惑，揉了揉眼睛皱眉看向身边那人。他像是一夜没睡似得，但深邃英俊的五官看不出丝毫倦意。